客厅里的空气，仿佛凝固了。
那股恶臭，像一只无形的手，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。
李伟自己也懵了。
他能感觉到，有什么温热黏腻的东西，顺着他的大腿内侧，正在缓缓流下。
他僵硬地低下头，当看到自己裤子上那片触目惊心的污渍时，他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
“啊——！”
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，从李伟的喉咙里爆发出来。
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，从沙发上弹了起来，双手捂着屁股，满脸涨得通红，羞愤欲绝。
“看什么看！不许看！”他对着目瞪口呆的苏家三口人吼道。
苏建民的忍耐，终于到达了极限。
他这辈子，都没在自己家里闻到过如此恶心的味道。
也没见过如此不知廉耻的人。
“滚！”
一个字，从苏建民的牙缝里挤出来，带着雷霆万钧的怒火。
“立刻！马上！从我家滚出去！”
赵兰这次没有再劝。
她也被眼前这突破下限的一幕给恶心到了，胃里翻江倒海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
李桂芬终于反应过来，她也顾不上嫌弃，一把拉住儿子，想把他拖回房间。
“快……快去洗洗……”
可是已经晚了。
李伟刚才那一下剧烈的弹跳，加上他捂着屁股的动作，让原本还算“内敛”的污物，得到了彻底的解放。
一些半固体的秽物，从他的裤腿里掉了出来，在光洁的地板上，留下了一条……黄色的轨迹。
“呕——”
赵兰再也忍不住，冲进卫生间，发出了剧烈的干呕声。
苏建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，他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飙升。
他指着门口，对李桂芬母子，下达了最后的通牒。
“我给你们十分钟，带着你们所有的东西，从这个家里消失！如果十分钟后，我还看到你们，我就报警！”
李桂芬的脸，白得像一张纸。
她知道，这次是真的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。
她不敢再求情，也顾不上去安慰崩溃的儿子，手忙脚乱地冲进那间小书房，把她那个破旧的蛇皮袋拖了出来。
李伟还愣在原地，羞耻和愤怒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。
“妈！是他们害我的！是那个苏晴！肯定是她害我的！”他突然指着一直没说话的苏晴，歇斯底里地喊道。
苏晴抬起头，一脸无辜和害怕。
“李伟哥，你在说什么？我怎么会害你？”
“就是你！昨天是你让我去面试的！今天早上我肚子就不舒服！肯定是你给我下药了！”李伟的逻辑在这一刻，竟然异常清晰。
李桂芬也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她冲到苏晴面前，眼神怨毒。
“是你？真的是你这个小贱人干的？”
“啪！”
一个响亮的耳光，狠狠地甩在李桂芬的脸上。
出手的，是苏建民。
他气得浑身发抖，指着李桂芬的鼻子。
“疯狗！你们母子俩都是疯狗！自己做了不知廉耻的事，还敢污蔑我女儿？我告诉你们，今天你们要是不滚，我就把你们打出去！”
李桂芬被打懵了，捂着火辣辣的脸，不敢相信这个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，竟然会动手打人。
李伟看到自己母亲被打，血气上涌，也想冲上来。
但他刚一动，肚子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。
“噗——噗嗤——”
一连串更加响亮的、无法控制的声音响起。
恶臭，变浓了。
李伟的脸，从红色变成了绿色，他再也顾不上找苏晴算账，夹着腿，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，冲向了卫生间。
但他忘了，卫生间里还有人。
“砰！”
他一头撞在了门上，而赵兰也正好打开门。
四目相对。
李伟看到了赵兰那张因嫌恶而扭曲的脸。
赵兰看到了李伟那条已经不能称之为裤子的裤子，以及……顺着他裤腿往下滴落的黄色液体。
“啊！”
赵兰又是一声尖叫，手一松，任由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。
李伟彻底崩溃了。
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，转身冲出了大门，消失在了楼道里。
他甚至连鞋都没穿。
李桂芬看着儿子落荒而逃的背影，又看了看满脸怒容的苏建民和惊魂未定的赵兰，以及那一地的狼藉。
她知道，大势已去。
她怨毒地瞪了苏晴一眼，那眼神，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。
苏晴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，眼神冰冷而平静。
李桂fen拖起她的蛇皮袋，也跟着冲了出去。
世界，终于清静了。
苏建民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，疲惫地揉了揉眉心。
他这辈子，都没这么丢脸过。
赵兰扶着墙，脸色苍白地走出来，看着地上的污渍，又是一阵干呕。
“建民，这……这可怎么办啊……”
“还能怎么办？打扫！”苏建民没好气地说。
他戴上口罩和手套，认命地拿起拖把和消毒水。
苏晴也默默地过去帮忙。
一家三口，花了整整一个下午，才把客厅恢复原样。
但那股若有若无的臭味，似乎已经渗透进了地板的缝隙里，久久无法散去。
晚上，苏建民和赵兰都没什么胃口，早早地回房休息了。
苏晴一个人坐在客厅里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，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。
她知道，李桂芬母子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。
尤其是李桂芬。
她投在“金源宝”里的一万五千块，是她的全部家当，是她的命根子。
现在工作丢了，儿子也名声扫地，她唯一的指望，就是那笔“投资”了。
距离“金源宝”爆雷，还有五十多天。
这五十多天里，李桂芬一定会想尽办法，从她家捞回本钱。
苏晴的手机，突然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号码。
她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接了起来。
电话那头，传来一个女人压抑着怒火和哭腔的声音。
“苏晴……你给我等着……我不会放过你的……”
是李桂芬。
“你们一家，都别想好过！我投进去的钱，要是有半点差池，我就拉着你们全家一起死！”
电话被狠狠地挂断了。
苏晴握着手机，眼神一片冰冷。
拉着我们全家一起死？
李桂fen，上一世，你已经做到了。
这一世，我倒要看看，先死的人，会是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