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客厅，死一般的寂静。
苏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鞋柜上那两本红色的结婚证，仿佛要将它们盯出两个洞来。
她的嘴唇哆嗦着，脸色由白转青，再由青转为一种难以置信的灰败。
“结……结婚证？”
她喃喃自语，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。
“林彦，你……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站在她身后的江哲，脸上的得意也僵住了。
他看向林彦身边的顾念，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不屑。
“彦哥，你这是玩的哪一出？”
“随便找个女人来演戏？没必要吧？”
林彦懒得跟他们废话。
他的目光，像两把冰冷的刀子，直直地射向苏晴。
“我的意思，还不够明白吗？”
“苏晴，我们完了。”
“这个房子，现在是我的婚房。请你，和你身边的这位，立刻离开。”
“婚房？”苏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尖声叫了起来，“林彦，你凭什么！这房子也有我的一半！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！”
“对啊，彦哥，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吧？”江哲也帮腔道，“就算分手，财产也要分割清楚。这房子现在市价五百万，怎么说，嫂……哦不，苏晴也该分到两百多万吧？”
他故意把“嫂子”两个字咬得很重，充满了挑衅。
林彦看着他们一唱一和的丑陋嘴脸，只觉得一阵反胃。
他曾经怎么会爱上这样的女人？
又怎么会把这种人当成弟弟？
“房产证？”林彦冷笑一声，“你确定要跟我谈房产证？”
他走到茶几旁，从下面的抽屉里，拿出了一份文件，扔在苏晴面前。
“你自己看清楚。”
“这套房子的首付，一百五十万，全是我个人婚前财产支付的，有银行流水为证。”
“后续的房贷，每个月一万二，也全是我一个人在还。”
“房产证上加你的名字，是基于我们会结婚的前提。现在，这个前提不存在了。”
“苏晴，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，这七年，你为这个家，付出过一分钱吗？”
苏-晴的脸，彻底白了。
她当然知道，这房子从头到尾都是林彦一个人在扛。
她刚毕业那会工作不稳定，后来又嫌工作辛苦，干脆辞了职，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林彦的供养。
林彦也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。
他总说，男人养家，天经地义。
可她没想到，他竟然把账算得这么清楚。
每一笔流水，都像一个响亮的耳光，狠狠地抽在她脸上。
“林彦！你怎么能这么对我！”苏晴的情绪彻底崩溃了，“我们七年的感情，在你眼里就只剩下钱了吗？为了钱，你竟然这么快就找了别的女人！你对得起我吗？”
“对得起你？”
林彦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。
他指着江哲，又指着那张凌乱的床。
“你和他在我的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，想过对得起我吗？”
“你穿着婚纱和他拍那种照片，在朋友圈官宣‘往后余生’的时候，想过对得起我吗？”
“苏晴，是我给你脸了，让你觉得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践踏我的尊严！”
林彦的每一句话，都像一把重锤，狠狠地砸在苏晴的心上。
她被堵得哑口无言，只能用怨毒的眼神，死死地瞪着林彦，以及他身边的顾念。
仿佛他们才是那对狗男女。
“好，好，林彦，你够狠！”
苏晴咬着牙，指着顾念，“我倒要看看，你找的这个女人，比我好在哪里！一个你从马路上随便拉来的女人，她能给你什么？”
江哲也轻蔑地笑了。
“彦哥，眼光不行啊。这种货色，也值得你为了她放弃苏晴？她图你什么，图你老，图你不洗澡？”
他打量着顾念，一身普通的白色连衣裙，脸上没化妆，看起来寡淡无味。
比起精心打扮、明艳动人的苏晴，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
林彦没有理会他们的羞辱。
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顾念。
从始至终，这个女孩都异常的镇定，仿佛眼前这场闹剧，与她毫无关系。
她只是一个安静的观众。
但当江哲的污言秽语说出口时，她的眉头，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。
“说完了吗？”顾念终于开口。
她的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。
她走到苏晴面前，目光平静地看着她。
“第一，我不是他从马路上随便拉来的。我们是在民政局门口认识的，并且，是合法夫妻。”
她指了指那两本结婚证。
“第二，我比你好在哪里，这不重要。重要的是，现在站在这里的，是我，不是你。”
“第三，”她的目光转向江哲，眼神瞬间变冷，“他老不老，洗不洗澡，是我作为妻子的事，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置喙。”
“至于我图他什么……”
顾念顿了顿，忽然转头看向林彦，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。
“我就图他，能为了我，把你们两个，像垃圾一样，扔出去。”
那笑容，很淡。
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。
林彦的心，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。
苏晴和江哲，则被顾念这番话，气得脸色铁青。
“你……你算个什么东西！敢这么跟我说话！”苏晴尖叫着就要扑上来。
林彦一步上前，挡在了顾念身前。
“苏晴，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难看。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趁我还有最后一丝耐心，马上消失。”
“否则，我不介意报警，告你们私闯民宅。”
“你！”苏-晴气得浑身发抖。
江哲拉住了她，脸色阴沉地看着林彦。
“林彦，你别后悔。”
“为了这么个女人，跟我们撕破脸，你会后悔的。”
说完，他拉着还在撒泼的苏晴，走进了卧室。
很快，两人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，提着箱子走了出来。
经过林彦身边时，苏晴停下脚步，用怨毒的眼神看了他一眼，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顾念。
“我们走着瞧。”
说完，她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。
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整个世界，都安静了。
林彦紧绷的身体，瞬间松懈下来。
他像是打了一场筋疲力尽的仗，浑身都透着疲惫。
他靠在墙上，缓缓地滑坐到地上。
结束了。
七年的感情，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，画上了句号。
没有心痛。
只有一种茫然的空虚。
一只手，递过来一杯温水。
林彦抬头，看到顾念蹲在他面前，正静静地看着他。
“喝点水吧。”
林彦接过水杯，一饮而尽。
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，让他冰冷的身体，有了一丝暖意。
“谢谢。”他哑声说。
“不客气。”顾念站起身，环视了一下这个一片狼藉的“婚房”。
“现在，我们是不是该谈谈，我们的事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