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检修口，是白色的，和天花板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。
上面布满了灰尘，看起来很久没有人动过了。
但林默却死死地盯着它。
直觉告诉他，那个女孩，就在上面。
他看了一眼在走廊里来回“巡逻”的保洁阿姨。
他需要一个梯子，或者什么能垫脚的东西。
他迅速扫视四周。
走廊里空空荡荡。
只有保洁阿姨那辆清洁车。
车上，有一个半满的水桶，一些清洁工具，还有一个……折叠起来的，“小心地滑”的警示牌。
那个警示牌是A字形的，足够高。
林默的心跳开始加速。
他必须拿到那个警示牌。
但他不能直接去抢。
惊动了这个保洁阿姨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他必须想一个办法，让她“自愿”地把警示牌放下。
保洁阿姨的执念是“拖地”。
拖干净“被污染”的地面。
林默看了一眼清洁车上的水桶。
一个大胆的计划，在他心中形成。
他计算着保洁阿姨的移动路线和时间。
在她推车走向走廊另一端，背对自己时，他有十几秒的行动时间。
机会只有一次。
林默深吸一口气，双眼紧紧盯着保洁阿姨的背影。
就是现在！
他猛地从角落里冲出去，如同一只捕食的猎豹。
他的目标不是清洁车，而是走廊中间，那个靠墙“静止”的西装男。
在经过西装男身边时，林默伸出手，狠狠地推了他一把！
西装男的“尸体”踉跄了一下，倒向了走廊中央。
做完这一切，林默头也不回，迅速退回到了安全的角落。
他赌对了。
被推倒的西装男，并没有立刻“复活”。
他只是像一个普通的人体模型一样，倒在地上。
而另一边，正推着车往回走的保洁阿姨，停下了脚步。
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西装男。
更准确地说，是看到了西装男“污染”了她即将要拖的地面。
她那张麻木的脸上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“愤怒”的表情。
她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，推着车，加快了脚步，冲向西装男。
她来到西装男身边，并没有去扶他。
而是粗暴地，用脚将他踢到一边。
然后，她从车上拿起那个“小心地滑”的警示牌，展开，立在了旁边的地面上。
接着，她拿起拖把，蘸了蘸水桶里的水，开始用力地，反复地擦拭着西装男刚才躺过的那块地毯。
机会来了！
林默的心脏狂跳。
他需要的，就是那个警示牌。
他再次看准时机，趁着保洁阿姨弯腰拖地的瞬间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。
他一把抓起地上的警示牌，然后以最快的速度，冲到了那个检修口的正下方。
身后，传来了保洁阿姨愤怒的尖叫。
她发现警示牌不见了。
她扔掉拖把，转过身，那双灰白的眼睛，死死地锁定了正在摆弄警示牌的林默。
她推着清洁车，疯狂地向他冲了过来！
没时间了！
林默手忙脚乱地将警示牌展开，立在地上。
他踩上警示牌，整个身体向上伸展。
他的指尖，终于够到了那个检修口的边缘。
他用力向上推。
检修口的盖子应声而开，露出上面漆黑的洞口。
一股灰尘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。
林默顾不上这些，他双手抓住洞口边缘，双脚用力一蹬，整个人奋力向上爬去。
“咯吱咯吱”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。
他甚至能闻到保洁阿姨身上那股腐朽的气味。
就在清洁车即将撞上他双腿的瞬间，林默的身体，终于完全钻进了天花板的夹层里。
“砰！”
清洁车重重地撞在了警示牌上。
警示牌被撞得粉碎。
保洁阿姨在下面，发出了不甘的，野兽般的嘶吼。
林默趴在狭窄的夹层里，大口地喘着气，心脏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。
他成功了。
夹层里，比他想象的要宽敞一些。
虽然直不起身，但足够在里面爬行。
这里布满了各种管道和电线，积着厚厚的灰尘。
空气混浊，令人窒息。
林默打开了手机最后一点电量，用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前方。
他顺着夹层，向前爬行。
爬了大概十几米。
他的手电光，照到了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影。
那是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，看起来二十岁出头。
她抱着膝盖，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，身体在微微发抖。
就是她！
林默心中一喜，他找到了！
他压低声音，试探着喊道：“喂？”
女孩的身体猛地一颤，但没有抬头。
她抖得更厉害了。
“别怕，我是人，是活人！”林默赶紧解释道，“我也是被困在这里的。”
女孩依旧没有反应，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。
看来，她真的被吓坏了。
林默只好继续向前爬，想要靠近她。
就在他离女孩还有不到两米的时候。
女孩突然抬起了头。
借着微弱的手机光，林默看清了她的脸。
那是一张非常漂亮的脸，但此刻却写满了惊恐和泪水。
“别过来！”她尖叫道，声音里充满了绝望。
“我不是坏人！”林默停下动作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，“我们得想办法一起离开这里！”
“离开？”女孩惨笑了一声，眼泪流得更凶了，“离不开了……我们都得死在这里……”
她的情绪似乎有些崩溃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你怎么会在这里？”林默试图和她沟通，获取更多的信息。
“我叫……我叫陈雪。”女孩抽泣着说道，“我只是……只是来这里面试的……谁知道会遇上这种事……”
面试？
和那个实习生李静一样？
“你别怕，我们……”
林默的话还没说完，他手机的屏幕，闪烁了两下，彻底黑了下去。
没电了。
夹层里，瞬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。
“啊！”
黑暗中，传来了陈雪更加惊恐的尖叫。
“别怕！我还在！”林默赶紧出声安抚她。
但他的话，似乎起了反作用。
“你走开！你走开！”陈雪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，“都是你！是你把他引来的！”
引来谁？
林默一头雾水。
就在这时。
他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。
一种……黏腻的，湿滑的物体，在管道上爬行的声音。
“沙……沙沙……”
声音，是从夹层的深处传来的。
而且，正在快速地向他们靠近。
林默的头皮瞬间炸开了。
这上面……还有别的东西！
“他来了……他来了……”陈雪的声音里，充满了无尽的绝望。
“那是什么东西？”林-默压低声音，惊恐地问道。
“是……是‘清洁工’……”
“他负责……清理掉所有‘不干净’的东西……”
话音刚落。
一个巨大的，漆黑的影子，出现在了夹层的尽头。
它没有固定的形态，像是一滩流动的烂泥。
它所过之处，所有的灰尘，都被“吞噬”得干干净净。
而它的目标，显然就是林默和陈雪这两个……“不干净”的东西。
它在快速地，向他们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