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彩小说尽在甲乙阅读! 手机版

您的位置 : 甲乙阅读 > 大女主 > 花魁与冷面仵作,携手破案_精选章节

精选章节

更新时间:2025-06-11 19:47:20

1 第一章 暗香浮动的谜局

---

阴雨连绵三日不止,京城上空仿佛悬着一块湿透的灰布。香雪海楼内却是烛火通明,暖香浮动,将外头的寒意隔绝得一干二净。

"芷姑娘,三日后吏部赵大人府上设寿宴,指名要你过去弹一曲《春江花月夜》。"老鸨徐娘立在门边,脸上堆着笑,眼角却不见丝毫纹路动弹。

苏芷指尖在琴弦上一顿,垂眸应了声:"女儿知道了。"

待徐娘脚步声远去,她才抬起眼来。铜镜中映出一张精心描画的脸——柳眉杏眼,唇若含朱。她伸手轻抚镜面,指尖沾上了镜上水汽,那张脸便模糊了。

"又是赵府..."她喃喃自语,想起上月同去赵府的姐妹回来后手腕上的淤青,三日未消。

窗外雨声渐急,她起身合拢窗扇,袖中滑出一枚铜钱,在掌心翻转。铜钱边缘已被摩挲得发亮,正面"永和通宝"四字清晰可辨。这是她被卖入香雪海那日,身上唯一留下的物件。

与此同时,刑部殓房内,晏棠将手中银针从女尸咽喉处抽出,针尖泛着诡异的青黑色。

"第三例了。"她低声道,声音在空荡的石室内显得格外清晰。

尸体脖颈处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针孔,周围皮肤呈现蛛网状紫斑。晏棠熟练地翻开死者眼睑,又检查了指甲颜色,眉头越皱越紧。

"都是歌妓,都是窒息症状,都有这个针孔..."她将验尸格目上的前两起案件记录反复比对,确定无疑,"连环凶杀。"

"晏仵作。"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手一抖,银针差点落地。刑部主事赵元亮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,面色阴沉,"这案子按自缢结案。"

晏棠猛地转身:"赵大人,这分明是——"

"京城正值多事之秋,陛下最忌民间恐慌。"赵元亮打断她,眼神阴鸷,"一个妓女死了,不值得大动干戈。你只需按本官说的做。"

晏棠攥紧了手中银针,直到掌心传来刺痛。她看着赵元亮离去的背影,将验尸格目收入袖中,那里还藏着两份她私自记录的详细验尸报告。

三日后,赵府寿宴。

苏芷抱着琵琶端坐纱帘后,指尖流淌出的乐声引得满堂宾客屏息。透过纱帘缝隙,她看见主座上的赵侍郎不时凑近身旁小厮耳语,那只肥厚的手掌在小厮腰间流连,而小厮面色苍白如纸。

宴席过半,赵侍郎忽然离席。苏芷借口更衣悄悄尾随,穿过回廊时却听到一声闷响。她屏息靠近假山后,只见赵侍郎正将那小厮按在池塘边,手中银针在月光下闪着寒光。

"不...大人饶命..."小厮的哀求戛然而止,双目圆睁,手脚抽搐几下便不动了。

苏芷捂住嘴才没叫出声来,却不慎踩到枯枝。赵侍郎猛地回头,她转身就逃,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...

慌不择路间,她撞开一扇半掩的院门,跌入一个满是药草气味的院子。屋内烛火还亮着,她不及多想便冲了进去。

屋内人显然被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惊住了。苏芷看清面前是个身着素色衣衫的年轻女子,眉目清冷,手中还拿着一把解剖用的小刀。

"救、救我..."苏芷气息紊乱,华丽的裙裾已被雨水和泥泞染污。

晏棠认出了这位京城闻名的花魁,但来不及多想,院门外已传来嘈杂声。她一把拉住苏芷手腕,掀开墙角一口空棺材:"进去。"

苏芷惊恐地摇头,晏棠低喝:"不想死就快进去!"

棺材盖刚合上,院门就被踹开。赵侍郎带着家丁闯进来,晏棠挡在棺材前,面不改色地行了一礼:"赵大人深夜造访,有何贵干?"

"本官追一个逃奴到了这里,晏仵作可曾看见?"

晏棠指了指解剖台上那具尸体:"下官整晚都在验尸,除了这位,没见什么活人进出。"

赵侍郎狐疑地环视四周,目光扫过那口棺材。晏棠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,恰好挡住他的视线:"大人若不信,不妨亲自查看。只是这具尸体死于怪病,浑身脓疮,下官正要写报告呈递刑部..."

赵侍郎闻言后退两步,嫌恶地摆摆手:"不必了。若见到可疑之人,立刻报知本官。"说完便带人匆匆离去。

待脚步声彻底消失,晏棠才打开棺材。苏芷蜷缩其中,妆容尽花,浑身发抖如风中落叶。晏棠伸手想扶她出来,却被一把抓住手腕。

"那、那小厮死了..."苏芷声音嘶哑,"我看见他用一根银针..."

晏棠瞳孔骤缩——银针,正是她私下记录中连环凶案的共同凶器。

2 第二章 暗香浮动

棺材盖掀开的刹那,苏芷猛地吸了一口气,仿佛从幽冥重返人间。她浑身颤抖得厉害,华丽的衣裙早已被冷汗浸透,贴在身上冰凉刺骨。

"出来吧,他们走了。"晏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,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。

苏芷试着撑起身子,却发现四肢软得不像自己的。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,掌心有几道细小的疤痕。她犹豫片刻,还是搭了上去。

晏棠的手比想象中温暖,力道也恰到好处,一把将她拉出棺材。苏芷双腿一软,险些栽倒,被晏棠稳稳扶住肩膀。

"你受伤了。"晏棠的目光落在苏芷右臂上,那里有一道细长的伤口,正渗着血珠。

苏芷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被划伤了。她看着晏棠转身去取药箱的背影,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传说中的"鬼手仵作"的屋子里。四壁摆满了各种药材和古怪器具,墙角还立着几具人体骨骼模型。

"坐下。"晏棠指了指一张木凳,自己则拉过另一张凳子坐在对面。她打开药箱取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些淡绿色药膏。

药膏触及伤口的瞬间,苏芷倒吸一口冷气。晏棠的手顿了顿:"忍一忍,这药能防溃烂。"她的动作出奇地轻柔,与传闻中那个剖尸不眨眼的冷酷仵作判若两人。

"你刚才说...看见赵侍郎用银针杀人?"晏棠一边包扎一边低声问道。

苏芷的呼吸又急促起来:"就在后花园的池塘边...那小厮不过十五六岁..."她突然抓住晏棠的手腕,"他死了吗?那小厮..."

晏棠没有立即回答,而是从案几上取来一份卷宗,翻开其中一页:"过去两个月,已经有三个这样的人死了。歌妓柳莺,舞姬红绡,还有今晚的小厮。"她指着自己绘制的尸体图,"都是颈部发现细微针孔,周围有紫斑,死前有窒息症状。"

苏芷看着那些精细的解剖图,胃里一阵翻腾。她强忍不适指向其中一个细节:"就是这个!那小厮脖子上也有这样的痕迹!赵侍郎用针扎了他,他立刻就...就..."

"毒针。"晏棠眼中闪过一丝锐光,"见血封喉的剧毒。"她突然起身,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木盒,打开后里面整齐排列着十几枚银针,针尖泛着幽蓝光泽。"这是我收集的凶器样本,都淬了同一种毒。"

苏芷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:"你...你早就知道?"

"我知道是连环凶杀,但不知道凶手是谁。"晏棠合上木盒,声音低沉,"赵大人今日本该在刑部值夜,却出现在自家寿宴上杀人..."

窗外突然响起梆子声,已是三更天。苏芷猛地站起:"我得回去了,否则徐妈妈会起疑。"

晏棠皱眉:"你现在回去太危险。"

"不回去更危险。"苏芷苦笑,"香雪海养了我们十几年,不是白养的。每个姑娘身上都背着几十两银子的债,跑了一个,全家遭殃。"

她走到门边又回头:"那小厮的尸体..."

"我会想办法。"晏棠简短地回答。

苏芷点点头,刚要推门,晏棠又叫住她:"等等。"她递来一件素色斗篷,"换下你的外衫,太显眼了。"

苏芷换上斗篷,将华服包好。晏棠看着她,突然说:"三日后午时,城南土地庙后有一家王记药铺,我在那里等你。"

"为何?"

"你是我唯一的目击证人。"晏棠的声音很轻,却字字清晰,"我需要你的帮助。"

回到香雪海已是四更天,苏芷从后墙翻入,刚溜进自己房间,就听见门外徐娘的声音:"芷儿?这么晚才回来?"

苏芷心跳如鼓,强作镇定道:"女儿贪看月色,在园子里多坐了会儿。"

"是吗?"徐娘推门而入,目光在她身上扫视,"赵府的人说你中途离席了。"

苏芷低头掩饰眼中的慌乱:"女儿...女儿身子不适..."

徐娘走近,突然掀开她的袖子,露出包扎好的伤口:"这是怎么回事?"

"不小心被树枝划的。"苏芷急中生智,"女儿走得急,没看清路。"

徐娘眯起眼睛,突然一把扯开她的衣领。苏芷惊叫一声,只见徐娘盯着她锁骨下方的一处胎记看了半晌,神色古怪地松了手。

"罢了,这几日好生歇着。"徐娘转身离去,在门口又停住,"对了,赵大人派人送了帖子,三日后还要请你去他府上弹琴。"

门关上后,苏芷瘫软在地。她摸着自己锁骨下的梅花形胎记,不明白徐娘为何突然查看这里。更让她恐惧的是,赵侍郎显然是在试探她是否看到了什么。

次日清晨,苏芷被一阵喧哗声惊醒。推开窗,只见几个龟公正围着告示栏议论纷纷。

"听说了吗?赵侍郎家的小厮昨夜失足落水死了!"

"啧啧,这都第三个了,赵府风水有问题吧?"

苏芷死死抓住窗棂。失足落水?明明是谋杀!她想起晏棠说的话——"我会想办法"。难道这就是她的办法?

午后,苏芷借口买胭脂出了门。她绕了几条街,确认无人跟踪后,直奔城南土地庙。

王记药铺比想象中要小,门面破旧,招牌上的漆都剥落了。苏芷刚踏进门,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药草香——和晏棠身上的气味一样。

"买什么药?"柜台后的老者头也不抬。

"我...我想买些安神的药。"苏芷按照晏棠教的说道。

老者这才抬头,打量她一番:"安神的药多了,姑娘要哪种?"

"能治噩梦的。"

老者眼神一变,转身掀帘进了里屋。片刻后,晏棠走了出来,一身粗布衣裳,头发也束成了男子发式。

"跟我来。"她低声道,领着苏芷穿过药铺后门,来到一间隐蔽的内室。

内室中央摆着一具尸体,正是昨夜那个小厮。苏芷捂住嘴,强忍呕吐的冲动。

"我连夜把他从赵府偷了出来。"晏棠平静地说,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,"赵侍郎对外宣称是失足落水,但真正的死因是这个。"她指向尸体颈部,那里有一个细小的针孔。

苏芷强迫自己看向那处:"为什么要冒险偷尸体?"

"因为这是证据。"晏棠翻开一本册子,"我记录了详细的验尸结果,与前两起案件完全一致。但仅凭这个还不够,我需要更多线索。"她直视苏芷的眼睛,"你能详细描述昨晚看到的一切吗?"

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,苏芷尽可能详细地回忆了所见所闻。晏棠不时打断她,询问细节:赵侍郎的手势、银针的样子、小厮临死前的症状...

"还有一个疑点。"晏棠皱眉,"为什么赵侍郎要杀自己府上的小厮?前两个受害者都是青楼女子,这次为何变了目标?"

苏芷想起昨夜所见:"那小厮...似乎很不情愿赵侍郎的亲近..."

晏棠眼中闪过一丝了然:"我明白了。前两个死者,柳莺和红绡,她们都曾去过赵府表演。"她迅速翻阅记录,"没错,时间都对得上。看来赵侍郎专挑无力反抗的下手..."

"那我们该怎么办?"苏芷问道。

"我们?"晏棠挑了挑眉,"你愿意帮我?"

苏芷咬了咬唇:"我看见了凶手,若不阻止,还会有更多人受害。"

晏棠沉默片刻,突然从案几下取出一个小布包:"这里面有几味药材,研磨成粉后掺在香囊里,能防蚊虫。"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苏芷,"赵府花园多蚊虫,下次去时记得带上。"

苏芷接过布包,明白晏棠是在教她防身之法。

离开药铺时,晏棠突然叫住她:"小心赵府的三日后之约,很可能是试探。"

苏芷点点头,心中却升起另一个疑问:"晏仵作,你为何如此执着于这案子?"

晏棠的背影僵了僵,良久才道:"因为我妹妹也是这么死的。五年前,她在一户大人家当丫鬟,突然'失足落井'。等我见到尸体时,已经草草下葬了,但我认得她颈后的针眼。"

苏芷心头一震,不知该说什么。

"回去吧,小心行事。"晏棠没有回头,"三日后若平安无事,五日后午时再来这里。"

回到香雪海,苏芷刚踏入房门,就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个锦盒。打开一看,里面竟是一枚精致的银铃铛,下面压着张字条:"赵大人赏"。

铃铛在手中发出清脆声响,苏芷却如坠冰窟——前两个死者,柳莺和红绡,她们死后,遗物中也都有这样的银铃铛。

3 第三章 暗香浮动

三日后,苏芷如约前往赵府。她将晏棠给的药粉缝在贴身香囊里,又在内袖暗袋藏了一根发簪——簪尖浸了麻药,是青楼姑娘们防身用的。

赵府比寿宴那日安静许多,赵侍郎在书房接待了她,态度出奇地和蔼。

"苏姑娘那日的《春江花月夜》弹得极好,老夫念念不忘啊。"赵侍郎笑眯眯地递来一杯茶。

苏芷谢过,却不敢真喝。她假装抿了一口,趁赵侍郎不注意时将茶泼在帕子上。

"听说那日府上有个小厮不幸落水了?"她故作不经意地问道。

赵侍郎笑容不变:"是啊,那孩子贪玩,半夜去池塘边捉萤火虫,失足滑了下去。"他叹了口气,"老夫已经厚恤了他的家人。"

苏芷注意到他说这话时,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中指上的玉扳指——那扳指内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光。

"今日请姑娘来,是想听一曲《梅花三弄》。"赵侍郎突然转了话题,"听说姑娘锁骨下有枚梅花胎记?徐妈妈提起过,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痣。"

苏芷心头警铃大作。徐娘为何会与赵侍郎谈及如此私密的事?她强作镇定:"大人说笑了,不过是块普通胎记罢了。"

琴弹到一半,赵侍郎突然起身,说是去取个好茶来招待她。苏芷立刻警觉起来,悄悄将香囊中的药粉撒了一些在袖口。

果然,赵侍郎回来时不是一个人,身后还跟着两个健壮家丁。他脸上的假笑已经消失,眼中只剩下冷酷:"苏姑娘,那夜假山后的人是你吧?"

苏芷心跳如鼓,手指悄悄摸向袖中的发簪:"大人此话何意?"

"不必装了。"赵侍郎冷笑,"徐娘已经告诉我你的胎记位置。那夜逃走的女子的裙角上,沾着香雪海特制的胭脂。"他一步步逼近,"你知道的太多了..."

两个家丁扑上来时,苏芷猛地将袖中药粉扬出。晏棠给的药粉效果惊人,家丁们顿时捂着眼睛惨叫起来。赵侍郎见状大怒,亲自上前抓她。

苏芷拔出簪子刺向赵侍郎手臂。赵侍郎吃痛松手,她趁机冲向门口,却被闻声赶来的更多家丁围住。

"把她关进地牢!"赵侍郎怒吼,"等我从刑部回来再处置她!"

苏芷被粗暴地拖进地牢,铁门在身后重重关上。地牢阴暗潮湿,只有高处一个小窗透进些许光亮。她检查了一下身上,发簪和香囊都被收走了,幸好还留着一小包药粉缝在衣襟夹层里。

不知过了多久,牢门外突然响起打斗声,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。钥匙转动声中,铁门被推开,站在门外的竟是晏棠!

"你怎么——"

"嘘,快走。"晏棠递给她一件家丁衣服,"赵侍郎去了刑部,我们时间不多。"

两人伪装成家丁模样,顺利溜出赵府。直到回到晏棠的院子,苏芷才长舒一口气,瘫坐在椅子上。

"赵侍郎已经起疑了。"她声音发抖,"徐娘出卖了我,她知道我看见了凶案..."

晏棠给她倒了杯热茶:"冷静点,从头说。"

听完苏芷的叙述,晏棠眉头紧锁:"赵侍郎手上的扳指有古怪,我怀疑针就藏在里面。"她起身取来一个木匣,"我查了前两个死者的背景,发现她们都曾侍奉过一位'贵人',但没人知道是谁。"

苏芷突然想起什么:"那个银铃铛!柳莺和红绡死后,遗物中都有银铃铛。今天赵侍郎也送了我一个!"

晏棠猛地站起来:"这是他的标记!他给每个目标都送银铃铛!"她快步走到书架前,抽出一本册子,"五年前我妹妹死后,她的遗物中也有个银铃铛,当时以为是主家赏赐..."

两人对视一眼,同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——赵侍郎的杀人历史可能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久。

"我们得找到更多证据。"晏棠坚定地说,"但现在你不能再回香雪海了。"

苏芷苦笑:"不回去的话,徐娘会报官说我逃债,官府会通缉我。"

晏棠沉思片刻:"我有办法。你在药铺暂住几日,我回刑部想办法。"

"太危险了!赵侍郎是刑部侍郎,你的上司!"

"正因如此,他想不到我会在他眼皮底下查案。"晏棠眼中闪过一丝锋芒,"况且,我已被停职了。"

"什么?"

"今早赵侍郎以'擅自验尸'为由停了我的职。"晏棠冷笑,"他做贼心虚。"

苏芷不知该说什么,只能握住晏棠的手。那只手冰凉而有力,与她想象中常年接触死尸的手不同,掌心有些薄茧,却意外地令人安心。

"先休息吧,明日再想办法。"晏棠轻轻抽回手,转身去准备床铺。

苏芷看着她的背影,突然问道:"为什么冒险救我?我只是个青楼女子..."

晏棠没有回头,声音很轻:"因为你也冒险帮了我。还因为...我不想再看人死在赵侍郎手上,尤其是...你。"

最后一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,但苏芷还是捕捉到了。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,多日来的恐惧似乎在这一刻消散了些许。

夜深时,苏芷被一阵压抑的啜泣声惊醒。借着月光,她看见晏棠蜷缩在窗下的椅子上,手中捧着一个小布包,肩膀微微颤抖。

苏芷轻手轻脚地走过去,发现晏棠手中是一个褪色的银铃铛,下面压着一张泛黄的小像——一个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少女。

"你妹妹?"她轻声问。

晏棠迅速擦去眼泪,点了点头:"她叫晏梅,死时只有十四岁。"她小心地收起铃铛和小像,"我学仵作,就是为了查清她的死因。"

苏芷突然明白了晏棠眼中那股执着的来源。她犹豫片刻,轻轻抱住了这个白天冷静自持的仵作。出乎意料的是,晏棠没有推开她,反而在她肩头无声地流泪。

月光透过窗棂,将两个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。窗外,一只夜莺在黑暗中唱起了孤独的歌。

4 第四章:暗室生光

药铺后院的暗室比想象中舒适。晏棠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干净的褥子和枕头,还有一个小炭盆驱散地下的潮气。

"这里安全吗?"苏芷环顾四周,墙壁上挂满了晒干的草药,气味浓郁得让她打了个喷嚏。

"王老是师父的故交,口风很紧。"晏棠点亮一盏小油灯,"这间暗室只有我和他知道,连刑部的人都不晓得。"

苏芷注意到墙角堆着几个木箱,上面标着"当归""黄芪"之类的药名,但其中一个箱子却贴着"案卷"二字。

晏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走过去打开箱子:"这是我私下收集的疑案记录。"她取出一本册子,"包括赵侍郎经手过的所有案子。"

苏芷凑近看,发现晏棠的字迹小而工整,每一页都密密麻麻记满了细节。她不由得对这个看似冷峻的仵作生出几分敬佩。

"接下来怎么办?我不能一直躲在这里。"苏芷问道。

晏棠沉思片刻:"首先,得弄清楚赵侍郎为何专挑特定目标下手。其次,找到他与前几起命案的确凿证据。"她抬头看向苏芷,"你能回忆起更多关于银铃铛的细节吗?"

苏芷闭眼回想:"铃铛底部似乎刻了什么东西...像是半轮月亮?"

"月亮?"晏棠迅速翻阅记录,"前两个死者身上的铃铛被当作遗物收走了,但我妹妹这个..."她从怀中取出那个旧铃铛,翻过来仔细查看,"确实有个模糊的刻痕!"

两人凑在一起研究那个小小的银铃铛。借着灯光,苏芷辨认出那是一个新月图案,下面还有极小的字:"月夫人赐"。

"月夫人?"苏芷皱起眉头,"京城里有这号人物吗?"

晏棠摇头:"从未听说。但这可能是关键线索。"她突然想起什么,"赵侍郎的扳指,你说内侧有东西闪光?"

"对,像是金属反光。"

晏棠眼睛一亮:"针筒!我猜扳指内藏有机关,可以弹出毒针。"她起身踱步,"如果能拿到那个扳指..."

"这太难了,赵侍郎从不离身的。"苏芷咬着下唇,"除非..."

"除非什么?"

"除非用美人计。"苏芷苦笑,"赵侍郎好男风,但也贪女色。若有人能近他身..."

晏棠立刻反对:"太危险了!"

"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?"苏芷反问,"况且我已经是他的目标了,不如将计就计。"

两人争执许久,最终达成一个折中方案:苏芷不直接接近赵侍郎,而是通过香雪海的姐妹打听"月夫人"的消息;晏棠则设法潜入赵府寻找证据。

次日黄昏,晏棠乔装成送柴的杂役混入赵府。苏芷则冒险回到香雪海附近,找到一个相熟的丫鬟小翠。

"芷姑娘!徐妈妈说你病了在休养,怎么..."小翠惊讶地看着她粗布衣裳的打扮。

"小翠,我有急事打听。"苏芷将她拉到暗处,"你可听说过'月夫人'?"

小翠脸色骤变:"你问这个做什么?"

"你知道?"苏芷紧抓她的手。

"只是听说..."小翠四下张望,压低声音,"香雪海早年有位头牌叫月娘,后来被贵人赎身,都称她'银月夫人'。据说她现在暗中为达官贵人...安排特殊娱乐。"小翠脸红了,"柳莺和红绡死前都去过她安排的宴席..."

苏芷心头一震:"这银月夫人现在何处?"

"不知道,只听说是住在城西..."小翠突然噤声,惊恐地看向苏芷身后。

苏芷回头,只见徐娘带着两个龟公正朝这边走来。她急忙躲到墙角,但徐娘似乎已经看到了她。

"小翠!跟谁说话呢?"徐娘厉声喝道。

"没、没人...奴婢在自言自语..."小翠结结巴巴地回答。

趁徐娘注意力在小翠身上,苏芷悄悄溜走。她刚转过一条街,突然被人一把拉进小巷。她正要挣扎,却闻到熟悉的药草香。

"晏棠?"

晏棠脸色苍白,右臂衣袖被血浸透:"赵府有埋伏...我找到了这个..."她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,上面沾着血迹,"赵侍郎的记录...名单..."

苏芷顾不上看册子,急忙撕下衣袖为晏棠包扎:"伤得重吗?"

"皮肉伤...不碍事..."晏棠咬牙道,"但赵侍郎很快会发现册子丢了..."

两人搀扶着往药铺方向走,刚拐过街角,就听见身后传来喊声:"在那儿!抓住他们!"

一队赵府家丁追了上来。晏棠推开苏芷:"分开跑!明日午时土地庙见!"

苏芷还想说什么,晏棠已经朝反方向跑去,故意弄出很大声响引开追兵。苏芷含泪钻进一条小巷,七拐八绕甩掉了剩下的追兵。

夜幕降临,苏芷躲在城南一处破庙里,借着月光翻看那本小册子。里面记录了一长串名字和日期,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了"银月"二字和一些数字。她认出几个名字——都是近年来意外死亡的青楼女子和仆役,包括柳莺、红绡和那个小厮。

最后一页的记录让她毛骨悚然: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,后面写着"银月,五十两,梅记"。

"梅记..."苏芷突然想起晏棠妹妹的名字——晏梅。她颤抖着翻回前面,果然在五年前的记录中找到了"晏梅,银月,三十两"。

这本册子是赵侍郎的杀人账本!"银月"显然就是那个银月夫人,而数字则是...价格?

苏芷强忍恶心继续翻看,在夹层中发现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"三日后,丞相府,新货"。

丞相府?难道丞相也牵涉其中?

天蒙蒙亮时,苏芷悄悄摸到土地庙等候。午时已过,晏棠却没有出现。正当她焦急万分时,一个小乞丐跑来塞给她一张字条:"王记药铺,速来。"

王老见到苏芷时脸色凝重:"晏丫头伤得不轻,发热说胡话,一直叫你名字。"

暗室里,晏棠躺在床榻上,面色潮红,额头滚烫。苏芷掀开被子查看伤势,倒吸一口冷气——右臂伤口已经红肿化脓。

"得把腐肉挖掉..."王老递来一把小刀,"但她现在这状况..."

"我来。"苏芷接过刀,在火上烤了烤。在青楼这些年,她见过太多姐妹受伤生病,基本的医术还是懂的。

清理伤口时,晏棠在昏迷中痛苦呻吟,不断喊着"妹妹"和"凶手"。苏芷心疼不已,轻声安慰:"坚持住...我在这儿..."

处理完伤口,王老去煎药。苏芷用湿布为晏棠擦拭额头,突然听到她含糊地说:"册子...丞相...证据..."

"我看到了。"苏芷握住她的手,"赵侍郎和丞相有勾结,银月夫人是他们中间人。"

晏棠微微睁开眼,目光涣散:"苏...芷...逃..."

"我不会丢下你的。"苏芷坚定地说。

王老送药来时,神情更加忧虑:"街上到处是官差,在搜捕一个青楼女子和一个女扮男装的歹徒。"

苏芷苦笑:"看来我们被通缉了。"

"你们得尽快离开京城。"王老低声道,"晏丫头这伤,至少得养半个月。"

"不行,我们必须揭露赵侍郎的罪行。"苏芷取出那本小册子,"这是铁证,但需要更多证据指认丞相和银月夫人。"

王老叹气:"城南有个退隐的老御史,或许能帮你们。"

当夜,晏棠的高烧稍退。苏芷将发现告诉她,两人决定等晏棠能行动了就去找老御史。

"还有一件事。"苏芷犹豫道,"册子上我名字后面写着'梅记'...和你妹妹有关吗?"

晏棠眼神一暗:"我妹妹锁骨下...也有一枚梅花胎记。"

苏芷震惊地摸着自己的胎记:"所以赵侍郎是冲这个来的?"

"恐怕是的。"晏棠艰难地坐起来,"银月夫人可能在专门为他搜罗有梅花胎记的人...至于为什么..."

两人同时陷入沉默。这个发现让案情更加扑朔迷离,也让他们意识到危险比想象中更大。

三天后,晏棠的伤势好转,两人乔装改扮去找老御史。刚出门就看见满街贴着通缉令,画影图形虽然粗糙,但已能辨认出是他们。

老御史住在城南僻静处,听完他们的叙述后,仔细研读了那本册子:"仅凭这个难以扳倒赵侍郎,更别说牵连丞相了。需要更直接的证据——凶器、毒药,或者目击证人。"

"银月夫人就是关键证人。"晏棠道。

"但她既然是同谋,怎会指认赵侍郎?"苏芷问。

老御史捋须微笑:"这种人最是惜命。若她知道赵侍郎要灭口..."

离开老御史家,两人决定兵分两路:晏棠去查银月夫人的下落;苏芷则回香雪海附近打探消息。

临别前,晏棠突然拉住苏芷的手:"小心...若有不测,午时在土地庙留记号。"

苏芷点头,心中涌起一股暖流。这个曾经冷若冰霜的仵作,如今已成为她最信任的人。

香雪海比往常冷清,苏芷从后墙翻入,溜进自己以前的房间。让她惊讶的是,房间保持原样,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。

她正翻找线索,门突然被推开。徐娘站在门口,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:"我就知道你会回来。"

苏芷后退几步:"徐妈妈..."

"别怕,我不是来抓你的。"徐娘关上门,声音压得极低,"我知道你在查什么...银月夫人,对吗?"

苏芷警惕地看着她:"你怎么知道?"

"因为我曾是她的'货物'。"徐娘拉开衣领,露出锁骨下一道疤,"这里曾经也有个梅花胎记...被她亲手剜去了。"

徐娘的故事令人毛骨悚然:二十年前,银月夫人是京城最红的青楼女子,专为达官贵人物色特殊玩物。有梅花胎记的人被视为"祥瑞",能为主人带来好运,因此价格极高。

"赵侍郎那时还是个小小主事,却对此道痴迷。"徐娘声音颤抖,"他出高价让银月夫人搜罗有梅花胎记的男女...玩腻了就杀掉,取骨制器,说是能保官运亨通。"

苏芷胃里一阵翻腾:"那...晏梅..."

"我逃出来后隐姓埋名,买下香雪海,专门收留有胎记的女孩,保护她们。"徐娘眼中含泪,"但银月夫人还是找到了这里...柳莺、红绡...我阻止不了..."

"为什么不报官?"

"官?"徐娘冷笑,"赵侍郎现在是什么地位?更别说背后还有丞相!"

苏芷突然明白为何徐娘会向赵侍郎透露她的胎记位置:"你是为了保护其他姑娘...牺牲我?"

徐娘羞愧地低下头:"我本想送你走,但来不及了...现在你知道了真相,快逃吧,越远越好。"

"不,我要揭露他们。"苏芷坚定地说,"银月夫人在哪?"

"城西银杏胡同最里面那栋宅子,门口挂着银色灯笼。"徐娘递给她一把钥匙,"这是我当年逃出来时偷配的,后门钥匙。小心,她养了很多打手。"

苏芷刚要走,徐娘又塞给她一个小包袱:"这里面有些银两和我的私房首饰...还有这个。"她取出一块玉佩,"当年从银月夫人那里偷来的,上面刻着她和赵侍郎的秘密。"

苏芷打开包袱,里面果然有一块上等白玉,背面刻着"赵月同心"四个小字。

离开香雪海,苏芷直奔土地庙,留下暗号约晏棠明日在此会合。然后她决定先去查探银月夫人的住处。

城西银杏胡同幽深僻静,最里头的宅院果然挂着银色灯笼。苏芷绕到后墙,发现一棵老槐树正好伸进院内。她攀着树枝翻上墙头,看见后院有几个彪形大汉在巡逻。

正观察着,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捂住她的嘴。苏芷惊恐挣扎,却听到熟悉的声音:"别动,是我。"

晏棠!苏芷又惊又喜,任由晏棠将她拉下墙头,拖进不远处一间废弃小屋。

"你怎么在这里?"两人异口同声,然后又同时笑了。

晏棠先解释:"我查到银月夫人住在这里,正想进去查探。"

苏芷将徐娘的话和自己的发现告诉晏棠。晏棠听完,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:"取骨制器...这些畜生!"

"我们有玉佩和册子,再加上银月夫人的证词,应该足够定罪了。"苏芷说道。

晏棠却摇头:"太危险了。赵侍郎和丞相势力太大,普通官员根本不敢接这个案子。"

"那怎么办?"

"直接找皇上。"晏棠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"三日后皇上会去相国寺进香,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。"

两人商议许久,最终决定:晏棠潜入银月夫人宅院寻找更多证据;苏芷则回药铺准备面圣的诉状。

"小心。"分别时,苏芷忍不住抱住晏棠,"一定要平安回来。"

晏棠愣了一下,轻轻回抱:"你也是。"

夜幕降临,晏棠的身影消失在银杏胡同深处。苏芷回到药铺,在王老的帮助下开始写诉状。夜深人静时,她突然想起晏棠说"我妹妹锁骨下也有一枚梅花胎记",不由得摸着自己的胎记,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。

晏棠一去就是两天,音信全无。苏芷在土地庙等了又等,始终不见人来。第三日清晨,她决定去银杏胡同查看。

银月夫人的宅院静得出奇,银色灯笼依然挂着,但院内似乎无人走动。苏芷用徐娘给的钥匙打开后门,悄悄潜入。

宅内一片狼藉,像是经历过一场打斗。她小心翼翼地搜寻,在地下室发现了骇人的一幕——十几个玻璃罐里泡着人体骨骼,每个罐子上都贴有标签,写着名字和日期。

其中一个较小的罐子上写着"晏梅"二字。

苏芷强忍呕吐的冲动,继续搜寻。在最里面的房间,她找到了被捆绑的银月夫人——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,已经气绝多时,脖子上有一个熟悉的针孔。

"晏棠?"苏芷轻声呼唤,却无人应答。

她正想离开,突然听见头顶地板传来脚步声。苏芷躲到门后,看见赵侍郎带着两个侍卫走下来。赵侍郎检查了银月夫人的尸体,冷笑道:"贱人,想威胁本官?"

"大人,还要找那个女仵作吗?"侍卫问道。

"不必了,她中了我的毒针,活不过今晚。"赵侍郎狞笑,"去香雪海,把那个苏芷抓来。皇上今日去相国寺,丞相大人要我陪同,你们办完事直接去相国寺复命。"

等赵侍郎一行离开,苏芷才从藏身处出来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晏棠中了毒针?她必须找到她!

刚要离开,她瞥见银月夫人手中似乎攥着什么。掰开一看,是半块玉佩——与徐娘给她的正好能拼成完整一块。

苏芷将两块玉拼在一起,发现内侧刻着几行小字:"赵氏月娘,狼狈为奸。丞相指使,残害无辜。若有不满,此玉为证。"

这是银月夫人留的后手!苏芷如获至宝,急忙收好玉佩离开宅院。

相国寺是今日唯一的机会,她必须赶在赵侍郎见到皇上之前揭发他。但首先,她得找到晏棠。

苏芷跑遍所有晏棠可能去的地方,最后在黄昏时分回到她们初次相遇的院子。院门虚掩着,她推门而入,只见晏棠倒在血泊中,面色青紫,呼吸微弱。

"晏棠!"苏芷扑过去,发现她颈部有个针眼,周围已经发黑。

晏棠微微睁眼,嘴唇蠕动:"苏...芷...别管我...相国寺..."

"我不会丢下你的!"苏芷泪如雨下,"告诉我怎么解毒!"

晏棠艰难地摇头:"太...晚了...拿证据...去..."

苏芷突然想起晏棠教过她的解毒方法。她翻出晏棠随身携带的药囊,找出几味解毒药材,又割破自己的手腕,将血滴入药中。

"你...做什么..."晏棠虚弱地问。

"梅花胎记之人的血...不是能解毒吗?"苏芷苦笑,"徐娘说的..."

她扶起晏棠,强行将药灌下去。片刻后,晏棠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些,但依然昏迷不醒。

天色已晚,相国寺的机会已经错过。苏芷将晏棠安顿好,守在床边,握着她的手低声祈祷。

夜深时,晏棠的体温突然升高,开始说胡话:"妹妹...别怕...姐姐来了...苏芷...跑..."

苏芷不停地为她更换冷毛巾,忽然注意到晏棠腰间露出一个纸角。抽出来一看,是一份名单——银月夫人记录的所有受害者,足有三十多人,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了购买者和价格。

赵侍郎和丞相的名字频繁出现。

"我们会为你讨回公道的..."苏芷轻声承诺,握紧了晏棠滚烫的手。

5 第五章:血色梅花

天蒙蒙亮时,晏棠的高烧终于退了。苏芷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,手里还攥着那块染血的帕子。

微弱的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时,她感觉有人轻轻抚摸她的头发。睁开眼,正对上晏棠清亮的眸子。

"你...活过来了..."苏芷嗓子沙哑,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。

晏棠虚弱地笑了笑:"多亏你的药...和血。"她伸手轻触苏芷包扎好的手腕,"疼吗?"

苏芷摇摇头,突然扑上去紧紧抱住晏棠:"我以为你要死了...就像你妹妹一样..."

晏棠的身体僵了一瞬,然后慢慢放松,回抱住她:"我没事了...我们拿到证据了吗?"

苏芷这才想起正事,急忙取出那两块玉佩和名单:"看,银月夫人留下了铁证!"

晏棠仔细查看后,眼中燃起希望:"这些足够让皇上震怒了。但怎么呈递上去?赵侍郎现在肯定严防死守。"

苏芷沉思片刻:"我有办法。香雪海有个常客是宫中太监总管的外甥,他对我...颇有好感。或许能通过这层关系..."

"太危险了!"晏棠猛地坐起,又因头晕不得不躺回去,"赵侍郎的人肯定在香雪海守株待兔。"

"所以我们得声东击西。"苏芷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,"你去老御史那里准备诉状,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。"

两人争执许久,最终达成一个折中方案:晏棠留在安全处养伤,同时准备诉状;苏芷则去找小翠帮忙,不直接现身香雪海。

午后,苏芷乔装成卖花女,在香雪海后门等到了出来倒垃圾的小翠。小翠见到她又惊又喜:"芷姑娘!徐妈妈快急疯了,说你再不回来就要报官了!"

"小翠,帮我送个信给刘公子。"苏芷塞给她一封信和一块碎银,"就说我约他明日在城南土地庙见,有要事相求。"

小翠犹豫道:"可是...赵府的人这几天一直在附近转悠..."

"所以你要小心,别让人看见。"苏芷握了握她的手,"事关重大,关系到很多人的性命。"

小翠最终答应了。苏芷又绕道去王记药铺取了晏棠准备好的诉状,然后返回藏身的院子。

晏棠的气色好了许多,正在院中晾晒药材。见苏芷回来,她明显松了口气:"顺利吗?"

"嗯,信送到了。"苏芷坐下来,突然觉得一阵眩晕。这几日奔波劳碌,加上失血,她的体力已经透支。

晏棠立刻察觉异常,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:"你在发烧。"不由分说将她扶进屋内,熬了一碗药强迫她喝下。

药很苦,但喝下去后浑身暖洋洋的。苏芷昏昏欲睡时,感觉有人轻轻为她盖上被子,手指拂过她的脸颊,温柔得不像那个冷面仵作。

次日清晨,苏芷感觉好多了。她悄悄起身,不想惊动还在熟睡的晏棠,留了张字条就前往土地庙。

刘公子已经在那里等候,见到她时眼睛一亮:"苏姑娘!这些日子你去哪了?徐妈妈说..."

"刘公子,我有性命攸关的大事相求。"苏芷直接打断他,取出诉状和证据,"能否请你舅舅将这些呈给皇上?"

刘公子翻看材料,脸色越来越白:"这...这牵涉到赵侍郎和丞相..."

"正因如此,只有皇上能主持公道。"苏芷跪下,"求你了,这些年多少无辜性命..."

刘公子犹豫良久,终于点头:"我试试。但舅舅未必敢..."

"告诉他,若此事不成,我会在京城最热闹处公开这些证据。到时候皇上问起来,他知情不报的罪名..."

刘公子苦笑:"苏姑娘好厉害的一张嘴。罢了,我尽力而为。"

送走刘公子,苏芷刚松一口气,突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。她警觉地转身,却见晏棠脸色苍白地站在不远处。

"你跟踪我?"苏芷又惊又怒。

"我怕你出事。"晏棠走过来,"刘公子可靠吗?"

"不知道,但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。"苏芷叹了口气,"回去吧,你需要休息。"

两人刚走出土地庙,就被一队衙役围住了。领头的冷笑道:"两位姑娘,赵大人有请。"

晏棠下意识将苏芷护在身后:"跑!"她猛地推了苏芷一把,自己则冲向衙役。

苏芷犹豫了一瞬,咬牙转身逃入小巷。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晏棠的闷哼,但她不敢回头,只能拼命奔跑。

穿过几条街后,她确定甩掉了追兵,瘫坐在一条暗巷里痛哭。晏棠又被抓了,这次凶多吉少...

夜幕降临,苏芷冒险回到藏身的院子,发现门上多了一个暗记——这是她和晏棠约定的危险信号。她绕到后院翻墙进去,屋内果然埋伏着两个人。

苏芷正要逃走,其中一人突然喊道:"苏姑娘别怕!我们是老御史派来的!"

原来老御史得知晏棠被捕,派人来通知苏芷:皇上已经收到诉状,震怒之下命刑部彻查,但赵侍郎在刑部势力庞大,很可能销毁证据或加害晏棠。

"御史大人说,若能拿到赵侍郎的凶器和毒药,就能当堂对质。"那人低声道,"晏仵作被关在刑部大牢,暂时无性命之忧。"

送走来人,苏芷独自坐在黑暗中思考对策。凶器应该就是赵侍郎的玉扳指,毒药可能随身携带或在书房...

她突然想起晏棠说过,赵府书房有个暗格。那本杀人账册就是从那里找到的,说不定毒药也在附近。

夜深人静时,苏芷换上夜行衣,再次潜入赵府。府内守卫森严,但好在她对布局熟悉。书房外有两个侍卫把守,她绕到后面,用小刀撬开窗栓翻了进去。

借着月光,她摸索着书架上那个暗格。突然,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赵侍郎的声音:"...明日堂审,务必让那女仵作画押认罪。"

"大人,那青楼女子..."

"继续搜!她一定会来救她的...相好。"赵侍郎冷笑,"两个女子,做出这等丑事,还敢诬告本官!"

苏芷屏住呼吸,躲在书架后。赵侍郎进了书房,点燃蜡烛,径直走向她藏身之处附近的柜子。她紧张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。

赵侍郎打开柜门取出一物——正是那个玉扳指。他爱惜地抚摸着扳指,自言自语:"老伙计,明日还得靠你送那女仵作上路..."

苏芷死死咬住嘴唇。凶器就在眼前,但她如何从赵侍郎手上夺过来?

就在这时,外面突然喧哗起来:"走水了!西厢房走水了!"

赵侍郎急忙收起扳指冲出书房。苏芷愣了一瞬,立刻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。她迅速检查那个柜子,发现暗格中藏着几个小瓷瓶。她取出一瓶,嗅了嗅——正是晏棠描述过的毒药气味!

她将瓷瓶揣入怀中,正要离开,突然瞥见桌上放着一份公文。借着烛光,她看清那是明日堂审的安排,末尾赫然写着:"若晏氏不认罪,当场诛杀。"

苏芷的心沉了下去。她必须赶在明日堂审前救出晏棠!

离开书房时,她注意到西厢房的火势已经控制住。奇怪的是,没人真正在救火,只是虚张声势。是谁在帮她?

回到安全处,苏芷检查那个瓷瓶,确认是毒药无疑。但如何救出晏棠?硬闯刑部大牢等于送死...

天亮前,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——小翠。

"芷姑娘!"小翠满脸是泪,"徐妈妈被赵府的人抓走了!他们说她知道太多..."

苏芷心头一震:"什么时候的事?"

"就在刚才!赵府的人说...说今日堂审要她作证,指认你和晏仵作勾结诬告。"小翠哭道,"但徐妈妈临走时塞给我这个..."

那是一张纸条,上面只有寥寥数字:"巳时,刑部后门,马车。"

苏芷瞬间明白了徐娘的用意。她让小翠回去报信,自己则开始准备劫狱计划。

日上三竿时,刑部大堂外人头攒动。赵侍郎状告"女仵作晏棠勾结青楼女子苏芷诬陷朝廷命官"一案即将开审。奇怪的是,作为"共犯"的苏芷却不见踪影。

晏棠被押上堂时,脸色苍白,嘴角有淤血,但眼神依然坚定。她环视四周,没看到苏芷的身影,既欣慰又担忧。

赵侍郎得意洋洋地呈上所谓"证据"——一份晏棠"亲笔画押"的供词,承认她因嫉妒赵侍郎地位而诬告。老御史在一旁眉头紧锁,却因缺乏证据无法反驳。

"大人!"晏棠高声道,"这份供词是伪造的!下官从未画押!赵侍郎严刑逼供——"

"住口!"赵侍郎厉喝,"你这贱人,与那青楼女子行苟且之事,伤风败俗,还敢污蔑本官?"

堂下一片哗然。就在此时,大堂侧门突然打开,苏芷一身素衣走了进来:"赵大人此言差矣。民女与晏仵作清清白白,反倒是大人你——"她猛地举起那块玉佩,"与银月夫人私通多年,残害无辜!"

赵侍郎脸色大变:"拦住她!"

但为时已晚,苏芷已经将玉佩呈给主审官:"大人明鉴,这是银月夫人留下的证据,证明赵侍郎与丞相勾结,残害有梅花胎记之人!"

赵侍郎暴跳如雷:"胡说八道!这贱人信口雌黄!来人,给我拿下!"

混乱中,老御史高声道:"且慢!下官请求查验赵大人随身玉扳指!"

"荒谬!本官..."赵侍郎正要拒绝,突然发现扳指不见了,"这...这..."

苏芷冷笑:"大人可是在找这个?"她从袖中取出那枚玉扳指,"里面藏有毒针,正是杀害多人的凶器!"

赵侍郎面如死灰,突然拔腿就跑。就在衙役要追赶时,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他——徐娘。

"赵大人,还记得我吗?"徐娘扯开衣领,露出那个疤痕,"二十年前,你出价五十两买我,就为这块梅花胎记..."

赵侍郎如见厉鬼,踉跄后退。徐娘步步紧逼:"你杀了我姐姐,杀了晏梅,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...今天该偿命了!"

场面彻底失控。老御史当机立断,命人拿下赵侍郎,同时派人去请皇上定夺。

苏芷趁机冲到晏棠身边,解开她的枷锁:"没事了...我们成功了..."

晏棠虚弱地靠在她肩上:"你怎么这么傻...万一..."

"嘘,都过去了。"苏芷轻抚她的背,"徐妈妈安排了马车,我们马上离开这里。"

两人搀扶着走向后门,果然看见一辆马车等候在那里。刚上车,就听见刑部内传出喊声:"丞相大人到!"

车夫一挥鞭子,马车疾驰而去。车厢内,苏芷紧紧抱住晏棠:"我们去江南吧,听说那里四季如春..."

晏棠没有回答,只是突然吻了吻苏芷的额头。这个简单的动作让苏芷红了眼眶——这个曾经冷若冰霜的仵作,终于完全向她敞开了心扉。

马车驶出城门时,远处传来钟声。一个新的时代,或许正在开始。

6 第六章 暗香疏影

马车在官道上疾驰,扬起一路尘土。车厢内,晏棠靠在苏芷肩上,脸色仍有些苍白。

"伤口还疼吗?"苏芷轻声问,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晏棠腕上的淤青。

晏棠微微摇头:"比这重的伤都受过。"她抬眼看向苏芷,"倒是你...为了我冒这么大险..."

苏芷笑了笑,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:"看,我带了足够的银两。徐妈妈给的,加上我这些年攒的私房钱,够我们在江南安家了。"

晏棠接过布包,发现除了银两还有一个小瓷瓶:"这是?"

"赵侍郎的毒药。"苏芷压低声音,"我偷偷留了一点点。你不是说过,毒药也能治病,关键看剂量和用法。"

晏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笑了:"你倒是把我的话记得清楚。"

马车突然减速,车夫压低声音道:"两位姑娘,前面有官兵设卡盘查。"

两人对视一眼,晏棠迅速从药囊中取出两粒药丸:"易容丹,能暂时改变面色和声音。含在舌下,别咽下去。"

药丸苦涩无比,苏芷感觉舌头都麻了。晏棠又取出些粉末,快速在她脸上涂抹几下:"记住,我们现在是兄妹,去江南投亲的。"

关卡处,几个官兵正严查过往行人。轮到他们时,一个满脸横肉的差役掀开车帘:"路引拿出来!"

晏棠佝偻着背,操着浓重的口音道:"官爷,小人是荆州人士,带妹妹去杭州投奔舅父。这是路引..."她递上一份文书,那是老御史事先准备的。

差役看了看路引,又打量两人:"荆州来的?怎么走这条道?"

"官爷明鉴,小人怕遇上土匪,特意绕了远路..."晏棠赔着笑,悄悄塞过去一块碎银。

差役掂了掂银子,脸色稍霁:"走吧走吧!最近京城不太平,两个女逃犯杀了朝廷命官..."

马车重新上路后,苏芷吐出药丸,长长舒了口气:"杀了朝廷命官?赵侍郎死了?"

晏棠也恢复了本来面目:"应该是丞相下的手。赵侍郎知道的太多,现在事情败露,自然要被灭口。"

"那...我们安全了?"

"暂时是。"晏棠望向窗外,"不过丞相不会放过我们,他知道我们掌握了太多秘密。"

天色渐暗,马车停在一处小镇的客栈前。车夫低声道:"两位在此歇息吧,明日一早换马继续南下。"

客栈简陋但干净。苏芷要了一间上房,又要了热水和干净布巾,准备为晏棠重新包扎伤口。

"我自己来就行。"晏棠有些不好意思。

"别动。"苏芷按住她,"在牢里受了这么多苦,还逞强?"

烛光下,晏棠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。苏芷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,心疼得指尖都在颤抖:"他们怎么敢这样对你..."

晏棠静静地看着她:"值得。"

简单的两个字,却让苏芷鼻尖一酸。她低头继续手上的动作,不让晏棠看到自己的眼泪。

夜深时,两人和衣而卧。苏芷听着晏棠均匀的呼吸声,却怎么也睡不着。短短几个月,她的生活天翻地覆。从香雪海的头牌到亡命之徒,从孤身一人到...有晏棠在身边。

她侧过身,借着月光打量晏棠的睡颜。白日里坚毅冷峻的轮廓,此刻显得柔和许多。不知为何,她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——月宫里的嫦娥,美丽却孤独。

"看够了吗?"晏棠突然开口,眼睛却还闭着。

苏芷吓了一跳:"你...你没睡?"

"仵作的习惯,睡不沉。"晏棠睁开眼,转向她,"在想什么?"

"想江南...想以后..."苏芷轻声道,"你说,我们开个小医馆如何?你坐堂问诊,我负责抓药。"

晏棠眼中浮现笑意:"你会抓药?"

"可以学啊。"苏芷不服气,"我琴棋书画都学得会,区区药材难得倒我?"

"好,那就开医馆。"晏棠的声音温柔下来,"再养只猫,后院种些药草..."

两人就这样低声规划着未来,直到东方泛白。

次日继续赶路,沿途风景渐渐不同。北方的苍茫被南方的秀丽取代,山峦起伏,水田如镜。

第五日午后,马车驶入杭州城。两人按老御史给的地址,找到一处僻静的小院。院门紧闭,门环上积了层薄灰。

晏棠敲了敲门,无人应答。正疑惑间,隔壁走出个老妇人:"两位找谁?"

"婆婆,请问这院子的主人..."

"哦,顾先生啊,半年前搬去苏州了。"老妇人打量他们,"你们是?"

晏棠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道:"我们是顾先生的远亲,特来投奔。"

老妇人摇摇头:"那可不巧了。不过顾先生走时留了话,若有亲戚来找,就把钥匙给他们。"她转身回屋,片刻后取来一把铜钥匙,"院子一直空着,你们先住下吧。"

小院不大,但很精致。正房三间,左右各有一间厢房,中间是个小天井,种着些花草。屋内家具齐全,虽积了灰,但稍加打扫就能住人。

"我们安全了吗?"苏芷放下行李,轻声问道。

晏棠检查了一遍院墙和门窗:"暂时是。不过还是要小心,丞相的爪牙可能还在找我们。"

两人开始打扫屋子。苏芷在整理床铺时,发现枕下压着一封信,信封上写着"致来客"。

"晏棠!你看这个!"

晏棠接过信拆开,快速浏览后脸色变得复杂:"是老御史安排的。这院子现在归我们了,地契在床头暗格里。还有...朝廷已经为赵侍郎一案平反,丞相被革职查办。"

苏芷瞪大眼睛:"那我们...不用躲了?"

"信上说,皇上震怒,下令彻查此案。所有涉案人员都已伏法,包括银月夫人的余党。"晏棠放下信,"我们自由了。"

两人相对无言,突然同时笑出声来。苏芷一把抱住晏棠,又哭又笑:"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了!"

晏棠紧紧回抱她,声音有些哽咽:"是啊...可以了..."

接下来的日子如梦似幻。两人购置了生活用品,将小院收拾得温馨舒适。晏棠在门口挂了"芷棠医馆"的牌子,开始接诊;苏芷则负责打理家务,同时跟晏棠学习医术。

杭州比京城温暖湿润,春日里处处花开。苏芷爱上了逛集市,常常买回些新奇的小玩意或时令鲜果。晏棠则迷上了垂钓,每逢休诊日就去湖边坐上一整天,总能带回几条鲜鱼。

一个月圆之夜,两人在院中石桌上摆了几样小菜和一壶青梅酒。酒过三巡,苏芷双颊绯红,突然问道:"晏棠,你以后...有什么打算?"

晏棠晃着酒杯,目光悠远:"就这样挺好的。行医济世,安度余生。"

"就...一个人?"

晏棠看向她,眼中似有星光流转:"这要问你了。"

苏芷心跳加速,鼓起勇气握住晏棠的手:"我想...一直和你在一起。不是姐妹,不是朋友,而是..."她说不下去了,脸颊滚烫。

晏棠反握住她的手,轻轻一拉,将她带入怀中:"而是什么?"

苏芷仰起脸,两人呼吸相闻:"而是...爱人。"

这个吻来得自然而然,带着青梅酒的酸甜和彼此的气息。远处西湖水波荡漾,月光如银,为这对历经磨难的恋人披上柔纱。

医馆的生意渐渐红火起来。晏棠医术精湛,尤其擅长解毒和妇科;苏芷则因温柔体贴,深得女患者信任。半年后,她们请了个小学徒帮忙抓药,自己则专心钻研医术。

一日,晏棠出诊归来,带回一个惊人的消息:"苏芷,你猜我今天见到谁了?小翠!"

"小翠?她怎么在杭州?"苏芷又惊又喜。

"徐娘把香雪海卖了,带着愿意离开的姑娘们南下。小翠说她们在苏州开了间绣坊,日子过得不错。"晏棠笑道,"徐娘还托小翠带话,问我们什么时候办喜事,她好来喝喜酒。"

苏芷红了脸:"这徐娘,还是这么口无遮拦..."

"我觉得挺好。"晏棠突然从背后环住她,"不如就下个月?西湖边办个小仪式,请几个知交好友..."

苏芷转身看她:"你是认真的?"

"再认真不过了。"晏棠吻了吻她的眉心,"我想光明正大地叫你娘子。"

婚礼那日,阳光明媚。徐娘带着小翠等几个姑娘早早到来,帮忙梳妆打扮。苏芷穿了一身大红嫁衣,晏棠则是一袭暗红长袍,两人站在西湖边的小船上,由老船公主持了简单的仪式。

"一拜天地——"

"二拜高堂——"

"夫妻对拜——"

没有高堂,她们就朝京城方向拜了拜,算是祭告晏梅的在天之灵。对拜时,苏芷透过红纱看见晏棠眼中的泪光,自己的视线也模糊了。

宴席设在湖边酒楼,宾主尽欢。酒过三巡,徐娘拉着苏芷的手说:"芷儿啊,看到你现在这样,我总算对得起你娘了..."

"我娘?"苏芷愣住了,"徐妈妈,你不是说我娘早就..."

徐娘自知失言,但酒意上头还是说了出来:"其实...你娘是我亲姐姐。当年我们一同被卖入青楼,她生你时难产而死...你锁骨下的梅花胎记,和她一模一样..."

苏芷如遭雷击,手中的酒杯差点跌落。晏棠及时扶住她,轻声问:"怎么了?"

"没事...只是..."苏芷不知该如何反应。多年来,她一直以为自己无亲无故,没想到最亲近的人就在身边。

徐娘抹着泪继续说:"我答应过姐姐要保护你...可还是让银月夫人找到了你...幸好老天有眼..."

晏棠紧紧握住苏芷的手,无声地给予支持。苏芷深吸一口气,举杯向徐娘敬酒:"姨娘,多谢你这些年...的照顾。"

这一声"姨娘"叫得徐娘老泪纵横,席间众人无不动容。

婚礼过后,生活重回平静。医馆名声越来越大,甚至常有外地人慕名而来。两人收养了几个战争孤儿,教他们读书识字,学习医术。

五年后的一个春日,苏芷在整理药材时,小学徒急匆匆跑来:"苏先生!晏先生让您快去前堂!"

前堂里,晏棠正在为一个年轻女子把脉。见苏芷进来,她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:"苏芷,你来看看这位病人..."

苏芷走近,只见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,面色苍白但难掩秀美。当她抬头时,苏芷倒吸一口冷气——女子锁骨下,赫然有一枚梅花形胎记!

"这是..."

"奴家姓林,从扬州来。"女子轻声道,"听闻两位先生擅长医治奇症..."

晏棠与苏芷对视一眼,同时想到了什么。晏棠柔声问道:"林姑娘,可曾有人送过你银铃铛?"

女子惊讶地睁大眼:"先生怎知?上月有个富商送了我一个银铃铛,说是..."她突然压低声音,"说是能带来好运。但我收了铃铛后就噩梦连连,总觉得有人跟踪..."

苏芷的手微微发抖。五年了,难道银月夫人的余孽还在活动?

晏棠安抚地拍拍她的手,转向女子:"林姑娘,若不嫌弃,可在寒舍暂住几日。你这病...需长期调理。"

女子千恩万谢。安顿好她后,晏棠拉着苏芷回到内室:"看来我们的使命还没结束。"

苏芷点点头,眼中燃起斗志:"那就再战一场。这次,我们主动出击。"

窗外,春日的阳光洒满庭院。新栽的桃树已经开花,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,宛如多年前那场命运的相遇。

[全文完]

滇ICP备2025054027号

本站所有内容都已取得正版授权。版权声明 - 投稿声明 - 自审制度 - 免责声明